第7章 走出去 (第2/2页)
经济萧条了,但在很大程度上,很多人的思想还沾沾自喜的停留在经济发展时期。正如傅斯年后来对此情况的反省中所说:
“山东西部在当年并不是不济的地方。有一条运河和南北大道,所以当地是很富庶的。也就是因为当地富庶,一般工人和农民都不肯迁地求事业,远不如东部的人的精神(当时,山东东部的生计艰苦)。譬如就聊城县一地而论,聊城在当地是山东西部三大埠之一(三埠是济宁、聊城、临清,商务在济南之上),又是山东西部直隶南部的‘八股文化中心点’,于是地方上颇少刚气,而多怠性。….…现在经济上状况一落千丈了,只有当时造成的恶根性存在着,妨害生活的发展。八股文化也无用武之地了,但仍用着旧精神妨害新文化的进来”由于形成八股文化中心点,使这个地区的士人特别重视儒家经典的传授和八股文的写作….…”
这时候的侯延塽,已经深刻意识到:当时社会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,新学兴起,并且代表着时代的要求和中国发展的方向,聊城地处偏僻,傅斯年如长期呆在家乡,接触不到新事物,学不到新知识,便有可能耽误学业,影响前程。因此,只资助他一些钱物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。于是他萌生了带傅斯年去大城市读书的念头。
但是,一方面,这个决心不好下,一方面,光靠他一个人还是不行的,他需要帮助。所以,这一次,他没有把这些想法表露出来。
他返京的时候,征得了傅斯年同意,带上了傅斯年的几篇文章,他当然有用。回京的路上,他先到了天津。这里有他几个好朋友,其中之一《大公报》的创始人英敛之、还有傅淦的学生孔繁淦等人。和他们见面的时候,他谈起傅斯年的情况,并把傅斯年写的几篇文章拿出来让几位朋友传阅。
这些人都是有识之士,大家都很赏识傅斯年的才华,这些人也都是爱才之人,有的人还和傅家有特殊的关系,比如傅淦的学生孔繁淦。大家都主张侯延塽把这孩子带到天津来,让他接受新式教育,并愿意提供方便。
侯延塽没想到有这么好的结果,北京也不回了,直接从天津又返回聊城。
同傅斯年的祖父和母亲说明自己的想法和几位朋友的意见。傅淦等人经过考虑和商议,虽然很有些不舍,也担心傅斯年太小,缺乏独立生活能力。但是,无论傅淦还是李叔音,都是识大体的人,他们知道,孩子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。
傅斯年虽年龄尚小,但有着强烈的求知欲,除了对祖父、母亲尚有依恋,自然愿意出外求学,于是,这件事就定了下来。
一九零八年冬,少年傅斯年离别了养育自己十三年的故乡,在寒风料峭中踏上了求学的征途。
当时,东昌府境内尚无公路,也没有汽车。一辆榆木和枣木制成的独轮车上,一侧坐着傅斯年,一侧装着行李,由车夫推着,“吱吱呀呀”地走在去禹城的路上。侯延塽跟在车的后边,他们是去禹城乘火车赶往天津。
对于傅斯年来说,这一步走出去,可以说是决定命运的一步。试想,当年的黎元洪,如果不是他的父亲,把他从黄陂带到天津,他怎么会有后来的精彩人生。袁世凯如果没有离开家乡从军的一举,怎么可能会在以后的人生中叱诧风云。
同样,如果傅斯年没有这走出去的一步,谁知道他以后的人生会是怎样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