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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章 大梦临觉最是长

  第九十章 大梦临觉最是长 (第1/2页)
  
  “你伤哪了?谁能把你伤得这么重?”
  
  卫令姜微微颦眉,走了上前,上上下下地看他,犹豫几息后,忽得将他袖袍扯起,又拉着他像哄小孩子般转了几个圈。
  
  见陈珩右臂软软耷着,瞳孔再一紧。
  
  “赘婿骨头好像断了不少根啊?这么惨?!”
  
  两腮圆鼓鼓的青枝方才费力咽下嘴里的饼,又狠狠咬了一大口,含混不清道:
  
  “还好小姐你没跟着去那什么怀悟洞,伱要是也伤了哪里,就没人带我去吃东西,那青枝就要饿死了!”
  
  “……小姐,赘婿?”
  
  袁扬圣还尚在懵懂中,便被眼前这一幕给真正怔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,一双手抬也不是,放也不是。
  
  “我还说你长着这张脸,不好生吃顿软饭着实可惜了,颇多暴殄天物,没想到你竟是早就吃上了!”
  
  袁扬圣此刻胸中是万般的烦闷,心底暗暗嚎了一声:
  
  “入赘了居然还玩命?小陈这也是够拼的!也不知哪家的大户人家还尚缺个入赘的,我也不想努力了。
  
  为了几道精气和寿火煞袁某都是在打生打死的,更不知后面的采天罡种种,又是如何的艰难……”
  
  他这边在苦苦琢磨着日后前程时,陈珩又被卫令姜强行拉着转了几转。
  
  “你两臂的骨头都断了,手还能抬吗?”
  
  “能,我并无什么大碍,回去后调息番便好了。”
  
  ……
  
  虽是天色渐暮,浮桥上还是有不少人在穿行走过。
  
  见得一妙龄女郎正握着一个男子衣袖,像摆弄布娃娃一样将他上下摸索,柳叶般的黛眉紧锁,眼中忧色深重,正专心致志,仿若是旁若无人般。
  
  不由得觉得惊奇又讶异,好笑地看了一眼,又看一眼。
  
  最后还有好事者忍不住驻足停下,只是被青枝和袁扬圣齐齐瞪眼,自觉失礼,才尴尬笑了一声,拔足而走……
  
  日轮缓缓将浸,天空里火烧似的霞光漫天潋滟变幻,万般的迷离,时为河岳,时为金鼓,时为羊牛,时为楼阁,时为艨艟,形体瞬息百变,氤氲生意,冥濛万状。
  
  浮桥上的男女皆是身若秀树,男子萧疏轩举、风神高迈,女子颜如舜华,灼似芙蕖。
  
  两人衣袂随风飘飞翩跹时,如带烟霞颜色,望之实乃神仙中人,令人莫敢仰视。
  
  即便那些想要驻足打量个仔细的,被袁扬圣和青枝用眼瞪走,不好厚着面皮久留,但还是有不少,偷偷离得远了些,心头惊羡,又忍不住用眼来瞧看。
  
  这方浦屿的浮桥畔,人就不自觉聚了不少,引得一场小小骚动。
  
  在路旁,一个中年道姑见得这幕,手指是握了又松,松了又握,最后脸上终是微带了几分凝重,叹了口气出来。
  
  “男女欢爱,也是人之常情,我也不好阻拦,来枉做个恶人。但你又怎知这是真心喜爱还是结丹前的外障内魔,特意要来阻道的呢?
  
  更何况此子又是玉枢真君的血裔,身上负着莫大的因果麻烦,能否活过二十年都未可知,早晚都是一抔黄土……到了那时,你又岂不伤心难过?”
  
  中年道姑心底在这句叹息之后,竟隐隐生出了几丝杀意来。
  
  修长凤目之中冷芒蹿动,惹得这片天地都有交感,霎时要降下雷霆霹雳、金火烈火来,荡灭去诸般有无形的光景!
  
  但见得卫令姜帷帽下那双晶莹的双目,神色极为认真的模样。
  
  中年道姑犹豫了许久,还是将眸光一敛,摇了摇头,垂目敛息了下来。
  
  在这短短几息的功夫,只见天色霎时好似沉重深暗了,如若一口无底的深渊,要将万象都吞碾的粉碎!
  
  但这股无可言喻的大恐怖感仅是一闪而逝,便不见了端倪,抬头望去,仍旧是一派霞动云飞、如火烧天的绚灿光景,安闲无事。
  
  而这股天象的倏而异动,在这偌大的浮玉泊之内,也唯有寥寥两人隐隐有了交感,心头疑惑。
  
  至于其他修士,都是浑然未觉的模样,分毫不晓……
  
  ……
  
  一座灵峰上。
  
  蒲团上打坐的谢覃忽得收了周身流转氤氲的五色花神气,他疑惑踱步了几合,从袖中掏出一只三尺大小的金龟。
  
  有首有尾,双瞳金赤,背甲的花纹先天勾勒成八卦九宫的纹样,看起来甚是神秘莫测。
  
  “金老方才觉察到了什么?天象异动了?”
  
  他对金龟皱眉道。
  
  这只金龟乃是他离了长右谢氏,来到南域花神府修道后,长右谢氏家主在其临行前,下赐给他的一件秘宝。
  
  此金龟上能合天机数算,下可占阴阳卦理,不受劫气灵元的消磨折损,乃是一件极珍贵的物什。
  
  这还是因谢覃出身旁支,且不受宠。
  
  若是他乃长右谢氏的真正主支子弟,在离家修道后,所得的护身宝物,更要足足是这金龟价值的几倍、甚至十倍,都不罕见!
  
  “仿佛有大神通者发了怒,引得天机大势都乱,将我从那通照之境中打了出来。”
  
  过来足足大半柱香,金龟才一字一句,口吐出了人言,它的声线极是衰弱无力,上气都不接下气,仿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,喘息不了几口,就要倒毙在了地。
  
  “不过……老朽已快临近了寿数大限,不像年轻时候,能时时合身在那上下之纪、天地经纬里,或是我觉察出了错吧,也不稀奇。”
  
  金龟又顿了许久,才出言道:
  
  “谢覃,我无用了,只怕再难替你遮天机数算了,勿要怪罪……”
  
  “金老这是在说什么话,若无你庇佑,谢某在筑基的时候,早就被算计死了,又何来今日的洞玄,更莫说金丹了。”
  
  虽说若非这金龟伤过本命根果,寿数不长久,长右谢氏也不会将其大方赠给自己。
  
  但这一路风雨艰难,饶是谢覃念及往昔,也难免神伤。
  
  他沉沉叹息一声,小心将金龟收入大袖,送进自己紫府中来孕养。
  
  尔后又取出一方亮银色泽的罗盘和几个竹筹,当即是起了一挂,但饶是他如何费劲心神掐算,都捉摸不着丝毫灵感,反而还是徒劳费了心神。
  
  在无奈一拂袖后,也索性将这些物什都收了,重新入定打坐去了。
  
  而这偌大浮玉泊内仅仅只有两人觉察到了天象异动。
  
  除去谢覃之外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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