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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碗馄饨端上桌,崔崭见唐芷漩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,他不由笑道:“还有些蘸酱和小菜,你要一些吗?”
不待回答,唐芷漩就已起身去拿了些小菜过来放在桌上,说道:“这是我喜欢吃的几样,你看喜欢不喜欢,还有别的。”
崔崭:“就这几样挺好的,快坐吧。”
两人对坐,一同吃起馄饨来。边上那桌的两人还在说着崔家兄弟的龃龉,唐芷漩看向崔崭,他却像没听见一般面色从容,认真地品尝着馄饨。唐芷漩见他吃完一碗又要了两碗,将其中一碗推至自己面前,细心地撒上她刚才用过的作料。唐芷漩浅浅笑道:“我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完,不过不会浪费的。”
崔崭亦是浅笑:“吃不完剩着便是,我会吃完的。”
唐芷漩微微讶异,只觉这样有些不妥,但心尖却又染上丝丝缕缕的暖意和喜悦,令她没能将拒绝之言说出口。她发觉自己近来越来越多地没能对崔崭狠下心来,没能与他保持更合适的距离,但似乎自己内心涌动着难忍的亲近之意,总在自己要拒绝的时候加以阻挠,似是想在这夹缝中求得片刻欢愉。
暗暗提醒自己不可再如此放纵,唐芷漩眼神扫了一眼边上还在高声谈论的两人,看向崔崭,低声道:“不委屈吗?”
崔崭自是听到了边上两人的话语,笑着摇了摇头,说道:“他们能在此处边吃馄饨边骂人,而不是因前线吃紧而被强征入伍,我便什么委屈都没有了。”
唐芷漩不免对崔崭投去认可欣赏的注视,崔崭含笑受了她这一眼,转而认真问道:“你呢?武库司一案不了了之,你可有委屈?”
唐芷漩开起了玩笑:“高官厚禄,有何委屈?”她见崔崭的神情仍然认真,便收敛了玩笑之意,说道,“从前父兄所述官场种种,我似懂非懂,常觉拖泥带水又虚与委蛇,但如今看来官场无奈之事常有、无法全凭真相处置之事常有、冤假错案更是常有,一切不过是审时度势、各方博弈又权衡的结果。”她微微一笑,“我委屈与否并不重要,只要我还能为大景继续效力。”
不谋而合。这是两人此刻共同的认知。
唐芷漩不敢再看崔崭的双眸,低头继续吃馄饨。崔崭也继续吃着,过了一阵见唐芷漩碗中还剩了四个馄饨,她一副实在吃不下还要硬撑的样子,崔崭明白她的顾虑,将自己的勺子伸至唐芷漩的碗沿,含笑乞讨:“我还没饱,剩下这些便给我吧?”
唐芷漩略一犹豫,崔崭却知道她并非拒绝而直接用勺子将她碗中的馄饨舀进自己碗中。唐芷漩看着崔崭毫无芥蒂地吃光了自己的馄饨,像是与崔崭的关系突然亲近到了黏融的地步似的,莫名脸上发烫,拿起茶杯喝了好几口。
用完馄饨,崔崭与唐芷漩一同向着唐芷漩宅院的方向走去。她知道他是要送她回去,自然得如同方才问她讨要馄饨,却又因这也属同僚间的正常交际而拒绝不得。
但是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,这到底是拒绝不得,还是不想拒绝。
如履薄冰,却又甘之如饴。
崔崭问起关于围困傅堂夺回兵权的具体情况,唐芷漩一一细说,崔崭听来难免心惊,却也佩服她,赞道:“胆大心细又如此机变,真是令我佩服。你怎会想出这法子?”
唐芷漩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斗不过他,只能使诈了。”
“使得好,”崔崭的笑意中带了些忧虑,“只是要提防他秋后算账,须得详议一番。”
两人筹谋起日后的应对,不知不觉便已走到唐芷漩宅院门口,崔崭问道:“后日太皇太后在宫中设宴,你也去的吧?”
唐芷漩点头,崔崭看起来很高兴,说道:“那便好。”
他没说为何那便好,但唐芷漩却听懂了——“你同去,那便好。”
唐芷漩明白自己该说些冷厉的话令崔崭不要再说出这般言语,可崔崭从未说过什么僭越的话,问问她是否一同进宫赴宴也可说是同僚间的闲谈,她又能说些什么呢?
崔崭已向她微微颔首告辞,说道:“愿你一夜无梦,唐姑娘。”
唐芷漩对这个称呼微微一惊,却也知道这样称呼并无不妥,也知道若不是自己对他说不可叫“芷漩”,恐怕他还是会这样称呼的。这时心中竟生出些许失落,竟很想听他唤一声自己的名字。
唐芷漩拱手告辞,崔崭看着她进入宅院,待院中灯火亮起才转身离去,慢悠悠地向着同街尽头的院落走去。
皇宫。
皇上在廊下逗弄一只鹦鹉,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委屈不已的承和,笑道:“站了半晌也不说话,你当真是来看这只鹦哥儿的?”
承和叹气:“皇兄您真是没看见,崔嵬都被打成什么样了,皮开肉绽的……”
皇帝很是好笑:“怎地不见你去拿崔崭问责也将他打个皮开肉绽?长公主的威风哪儿去了?是舍不得打崔崭吗?”
承和:“我哪里是那个意思?我是说崔嵬被打得……看着真恶心。”
皇上颇为意外,觉得更好笑了:“恶心了?哈哈哈哈!二十棍罢了,也不过是些血肉黏连,能有多恶心?”
承和嗫嚅了一阵,说道:“总之,我不想要他了。”
皇上笑得更大声,半天都止不住,承和嗔怪地跺了跺脚,急道:“哎呀皇兄!这有什么好笑的呀?皇兄后宫里的妃子,难道就没有不想要的吗?”
皇上故作认真地应和道:“此言有理。”转而又大笑起来,待笑了一阵,问道:“那你要如何?休夫吗?”
承和一脸理所当然:“是啊,不想再看见他,休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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