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九章 (第1/2页)
见李追远和润生在说话,薛爸就起身道:“小远,润生,你们聊你们的。”
“薛伯伯,不好意思,我这里有点事。”
“哎,没事没事,正好我也有事呢。”
薛爸笑呵呵地拿起工具,去整理起那些摆在院子里的盆栽。
昨天来时李追远就注意到了,家里盆栽不少,还有几张小石桌,用以摆放成景。
薛家的责任田早就被亮亮哥给租出去了,这让二老从传统农村劳作中脱离,提早过上了养老生活。
平日里,薛爸的爱好就是拾掇这些盆栽,再就是去长廊那里喝茶听评书。
薛妈会在午饭后出去打长牌,牌友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,她在里面那是相当的年轻。
“润生哥,我们上楼吧。”
“好。”
李追远来到楼上,在亮亮哥以前用过的书桌前坐下。
从背包里拿出本子和笔,李追远在空白页上画了三个圆。
三组人,都到了民安镇,却是三个不同的民安镇。
这是临出发前,李追远所没有设想到的事态发展。
是邪祟的瘴。
是玄门的阵?
还是以前经历过的空间夹层?亦或者是自然界里其它罕见的神秘?
前不久操场上社团招新时,那位喜欢介绍UFO的社长,还讲了很多世界各地的未解之谜。
李追远闭着眼,任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覆在自己脸上。
由于无法联系到彬彬和萌萌,缺少太多信息,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无从推断。
而且,他怀疑,阴萌和谭文彬那里,应该已经发生了不正常的事。
因为自己这里的正常……反倒是一种极不正常。
是因为亮亮哥白家女婿的身份,导致这条线的发展,出现了滞缓?
不排除这个因素的影响,但李追远并不觉得这会是主因。
上次师母家的晶晶中邪时,晶晶表现出了对薛亮亮身上白家气息的反感,但也只是到反感程度,真打算对他做什么还是会去做的,连薛亮亮本人都是如此,更何况只是他的家人。
因此,李追远怀疑,自己的这条线,本就该是最慢展开的。
吴胖子的准岳父岳母已经生病,范树林的那位朋友也已离婚,这两条线,其实都已出现了异端变化。
薛爸的五十岁生日在下个月,能牵扯到这条线的薛亮亮这会儿还在都江堰,他要忙完事或者请假才能回来给他爸办寿……而且多半回老家前,他还得先回一趟南通。
是自己来早了。
但这不是错,因为这是特意争取到的优势。
现在的情况,相当于整个团队,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给蒙盖了,互相看不见,但问题不大,盲打,也有盲打的方法,自己又不是没当过盲人。
“润生哥。”
“哎。”
见李追远在思考,润生就自觉地站到房间门口,手里握着一根“雪茄”,正在抽着。
他走到书桌边,问道:“小远,你想到找到彬彬萌萌他们的方法了?”
李追远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润生哥,我需要你来帮我一起想。”
“我?”润生将“雪茄”头指向自己的脸,“我尽力。”
李追远问道:“润生哥,如果把你替换成阴萌或者谭文彬,你来到民安镇落脚下来后,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?”
“我会来找你,小远。”
“要是找不到我呢,甚至,打听不到薛家呢?”
“我……”
“润生哥,你会离开民安镇么?毕竟这里发生了问题,我们联络不到外界了。”
“不会,我们就是奔着问题来的,我不会离开民安镇,我会按照你事先的计划吩咐,继续做我手头上能做的事,把线索推进下去,以期待接下来能和你见面汇报。”
“所以,阴萌和谭文彬,应该正在干相同的事。”
润生挠挠头,问道:“小远,这些,你需要问我么?”
“需要的,我要确认一下,因为我的代入感,容易失真。”
他是任务计划制定者,计划约束性对他来说低很多,毕竟,李追远头顶上没有一个“小远哥”。
因此,在这种情况下,他的应对措施,会更极端一些。
比如证明一下,既然有三个民安镇,那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民安镇,所见到的镇民,是否是真的活人?
可以找个作奸犯科且逃脱法律制裁的亦或者找个横行乡里的村霸,替天行道的同时,观察一下他们的死亡。
也可以打听谁家有将死的老人或病人,注视他们最后的弥留。
哪怕民安镇民风淳朴且这会儿都身体健康,自己也能去打探一下谁家有新坟,挖个坟找具新鲜的尸体做个实验。
魏正道的《正道伏魔录》里就记载过这样的一段话:
“人,是最容易找出破绽的对照物,可以从这里的‘人’身上,找出这里复杂环境的特征。”
但很显然,阴萌和谭文彬,不大可能这么做。
因此,为了保证三条线的行事风格统一,自己得配合跟从他们的行为,以期形成合力。
李追远拿起笔,在本子上快速画了一只潦草的鱼。
笔尖,不停地在这条鱼身上轻点。
事实上,他能做的事还有很多,可以用阵法、可以用风水、可以用齐氏机关要术等手段,来寻求更暴力的破解。
看起来难度很大,但他又不是要拆房子,只是想在墙角打个洞,可行性还是挺高的。
甭管你这环境的原理到底是什么,自己都能研究后,尝试给你捅捅。
目光看着面前的这条“鱼”,李追远在心里道:
“你,也希望我这么做么?”
这条鱼,给自己来了一出愿者上钩。
它的主观性,是一个无法绕开的问题,但这个问题却具备两面性,因为你无法确认到底哪一面是它的意图哪一面是它的刻意引导。
面对这样的局面时,有一个最确保下限的方法,那就是忽略它的存在与意图,你只需要按照你原本认为正确的计划,坚定不移地做下去。
李追远将本子合上。
润生开口道:“小远,我担心彬彬那里,如果他真的正在遭遇什么事的话,我怕他一个人搞不定。”
“润生哥,我对彬彬哥更有信心。”
润生不认同地点了点头。
李追远:“阴萌身手确实比彬彬哥好,但在面对特殊环境时,彬彬哥比阴萌,更善于利用环境。”
“小远,你说得对。”
“好了,润生哥,现在再怎么去关心他们都没有意义,我们应该把精力集中在该做的事情上。”
“小远,你说吧,我们现在该做什么。”
“按我推断,我们应该还有挺长一段时间的空窗期,现在要做的,就是把这空窗期缩短,让未来该发生的事,提前。
比如……提前让薛伯伯,过他的五十大寿。”
……
午饭依旧丰盛。
吃饭时,李追远主动开口道:“薛伯伯,薛伯母,待会儿吃完饭我和润生出去采风画画,会比较晚回来,你们就不用等我们吃晚饭了。”
薛爸惊讶道:“要这么晚啊?”
“嗯,我想多画一会儿,课上能用到。”
薛妈疑惑地问薛爸:“我们亮亮当初怎么没画画?”
李追远解释道:“我和亮亮哥虽然是在一个大学,但我们专业不同,而且有些课程是需要自己去选的。”
“哦,是这样啊。”薛妈点了点头,但还是又补充道,“没事,等你们回来吃饭。”
薛爸则反驳道:“别说等,让孩子心里挂念,到时候画画不得专心。
这样吧,小远,你们多晚回来都行,但得注意安全啊。我给你们留门,饭菜留锅里,到时候你们回来了,自己烧灶热一下吃。”
“好的,谢谢伯父伯母。”
“呵呵,这孩子,谢什么谢,我们拿你当自家孩子看的。”
饭后,李追远和润生出门去了。
薛妈收拾好碗筷,对丈夫道:“那我……去打牌啦?”
家里来客了,日常娱乐活动自然得停,不能怠慢客人。
“去吧,反正孩子们晚上才回来呢。”薛爸摆了摆手,“我也去睡个午觉,然后去喝茶听书。”
薛妈解下围裙,拿了些零钱,精神抖擞地出了门。
薛爸则上了楼,走入卧室,打开电风扇,在床上躺下,开始睡午觉。
院门本就没锁,被推开,李追远和润生又回来了。
他们出去倒不是什么都没干,李追远去铺子上买了一些东西,示意润生拿去按照比例兑水。
然后,他自己先走上楼,来到薛爸卧室门口,听到里头均匀的轻呼噜声,知晓薛爸已进入睡眠状态。
轻声打开卧室门,走了进来,李追远拿出一张清心符,贴在了薛爸脑门上。
这一刻,薛爸进入了更好的睡眠状态。
李追远右手微握,无名指指节对着薛爸脑门敲了一下。
更好的睡眠状态,再加上指颤回鸣的清醒效果,形成了一种对冲。
薛爸的眼皮开始微颤。
李追远又敲了一下,薛爸眼皮翻开了一丝,看见了里面的眼睛。
差不多了,就是这个状态,类似“清明梦”,虽然在睡觉,却又对周围的事物存在一定的感知。
这种状态持续时间不会太久,李追远得抓紧时间。
他将自己嘴凑到薛爸耳边,开始用诱导性的语调说道:
“大道五十,天衍四十九;过寿不过整,子女福永稳;破口月余缺,子息来补全。
贫道云游四海,今过薛门,得闻家风纯正,薛郎有才,特下此批语。
大寿提早过,切莫贪圆满,否则令郎姻缘蹉跎,薛门子孙不利。”
李追远又按照上面的话,连续复述了好几遍。
等润生拿着水碗和毛笔进来后,李追远忙起身过来,用毛笔沾上这配好的水,在地板上和墙上都写下了批语。
昨晚听老夫妻夜话,他当然清楚老夫妻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亮亮哥的婚事,以及他们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孙女。
以这一需求痛点,要求薛爸提前一个月过五十大寿,问题不大。
这样一来,就能使得原本在月余后才会发生的变故,提前到现在。
如此骗他们,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,自己现在在这里,有什么事暴出来自己也能出面解决,要是自己不在,天知道等事情发生时,这老两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。
写完后,李追远撕下薛爸脑门上的清心符,和润生一起离开房间,下楼,出屋,离院。
薛爸悠悠然醒来,自床上坐起身,眼里流露出思索之色,品味着脑海中响起的那些话。
“是做梦了么?”
但很快,薛爸就发现这似乎不是梦,因为他看见地板上和墙壁上,都出现了梦里的话。
“不能过整寿,这样对亮亮姻缘和子嗣不好,得提前办,越快越好!”
薛爸着急忙慌地下了楼,他要去找自己妻子商议一下。
就这样,刚坐上牌桌还没打几轮的薛妈,被自己丈夫拉扯了回来。
薛妈本想让薛爸等自己打完,薛爸连声催促来不及了,赶紧和我回家里卧房看看。
牌桌上以及周围站着看牌的老太太们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,有一位还打趣道:
“还不赶紧回去,你男人等不及了。”
薛妈臊红了个脸,只得跟着薛爸回了家。
关上门后,薛爸把自己刚刚做梦梦到仙翁的事告诉了薛妈,还带着薛妈上楼回卧室看那些字。
只是原本还能看见的字,此时却全都消失了。
但这种消失,反而更笃定了薛爸心中所想,让这件事变得更加真实。
“这寿得提前办,越早越好。”
薛妈虽然没看见字,但这事儿既然牵扯到自己抱孙子,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也附和道:
“对对,那就提前过。”
“那明天怎么样?”
“哪来得及备菜和请厨子哟,就是请人吃饭,也不能今天请让人明天就过来的。”
“也对,那该怎么办,最早什么时候能办。”
“再有就是,你那过寿日子都提前知会请了人了,难道还得一个个回绝了他们?”
“是啊……”
这时,另一个房间里传来开门声。
薛爸薛妈走出房间,看见站在门口的李追远。
“小远,你怎么回来了?”
“我出门匆忙,忘记拿颜料了。”说着,李追远挥了挥手里的颜料盒,“薛伯伯、薛伯母,你们刚刚在房间里争吵什么呢?”
“是这样的……”薛爸将事情说了出来,这两天的交流里,他已经把小远当作一个成年人看待了。
“这好办呀,过寿么怎么过不是过,明天就请一些近亲邻居来家里吃顿饭,摆一个大圆桌就行。
至于一个月后的那一场,到时候亮亮哥也会回来,就以他的名义办,他长时间不在家,就办个席面感谢亲朋好友过去对家里的照拂。
那天有人问起来为什么不是过寿,薛伯伯你就说算命的这般劝你的就是了,大家也都能理解的。”
“小远这方法好,就这么办。”薛妈拍手道。
“对,咱就这么办,明天……不,你这会儿就去买菜,明天摆一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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